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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路在后洼
时间:2019-06-03 15:19

  张艳

 

  车子左拐右拐,每条乡路都相似,一会儿又绕回到原地,迷路了。

  跟着前面的车子走,眼睛看着看着就跟错了。手机导航指向后洼村村支部,一条乡间道路,绕来绕去,导航完全失去了精度,一会儿指示向左,一会儿又向右。急转绕行,有的乡路正在修缮,挡着高高的土堆,土堆上写着大牌子:慢行。

  乡路上转,也就看到了平时没有看到的许多东西。夏风清爽,有鸟叫声传来,清脆得似要击碎时光。

  这是初夏北方难得的好天,见天见日见雨。天气预报说,偶有雷阵雨,果然不大会儿,雨滴停歇,云开见日。有了日头,东南西北的方向便好判断了。

  田野里少了青麦,这个时节,大平原上,正是冬麦孕穗灌浆的时候,青麦浓郁,空气温馨清爽,葱茏田原,有母亲待产的清香。而此时,大地裸露出原色,像母亲铺好的床,融融暖意示给我看。

  之前,问后洼村的领导,他们当然对自己的土地了如指掌,告诉我田原正在休养生息。休养?对,就是让土地歇歇。土地最厚道,香味依旧,裸露的厚土反倒让它自己不好意思了。有休养生息,也有一片旺盛,大棚一排排,远观更是壮阔,里面的景色隐隐能看到,瓜蔓枝藤缠绕,让人感觉一派丰收景象。瓜田李下,缀有青果,像一个个纯洁的念头,热闹非凡,有甜丝丝的气息弥漫,有飞虫撞脸而过,有新叶老蔓缠胳膊……新绿夏风般迷人。有人说:不晓得为什么,一旦置身于庄稼地,便有往事重温之感。我也有同样的感受。

  一圈一圈,在乡路上转着,一次次绕过蔬菜大棚,我甚至想到了日本人侵华时,米内山庸夫等人主编的《新修支那省别全志》中,一段对云南乡路详尽细致地叙述:“出了大关,道路变窄,且一会儿上坡,一会儿下坡,沿大关河而下,路面上小石头都很少,可步履轻快地行走。行三十五华里就到了河口街,再行十华里,有座吊桥架在河上。”兜兜转转在后洼,我的记叙是不是应该有:走几步,是蔬菜大棚,路上有乡村标志,再走几步,依然是白蒙蒙大棚覆盖,沿着大棚一直走,有青菜食蔬味道,有鸟飞过,乡路畅通,行人三两,可撒欢。

  多么美的迷路,这样一想,心有惊鸿。

  急转绕行间,在意志即将崩溃的时候,见到了丽娜的车,他们一直在路边等……暗自激动。博物馆、纪念馆、枣茶生产流程都没有参观,对被我耽搁的师友们感到歉意。如果跟着既定的车如期到村委会瞻仰纪念馆,看枣茶生产,便不会发生上面美丽的错误了。

  但走错了路,看到的就完全不同了,见识了许多,也徜徉了许久:夏风的清爽温馨,箭一般飞过的雏鸟,乡路的曲曲弯弯……只要心情好,这一切都有意思。

  有意思的当然还包括一起在后洼相聚的文学人:报社主编、老领导、作家王秀云姐姐、祝相宽老师以及后洼村党支部书记王洪彦。

  很多年前,当我还是一个青涩的小女生时,第一次见到秀云姐姐,远远地,我就那么看着她,我仰视着,敬慕着。秀云姐唠家常般说她第一次来青县时的情景,是1986年华北五省市的一个征文领奖,台下坐着她,台上是诗人西川在讲话。秀云姐姐说,她默默地听完,红着脸就走了,因为她听到了一堂自己完全不懂的课。多年前的我,也是这样默默地,脸红着,听着她讲课,何其相似。

  祝老师的诗歌我读得不多,八仙桌现场听了几首,把我喜欢得——不由自主用笔匆匆记录:“麦子围拢着父亲/父亲用手摩挲着麦芒/麦子摇晃着小脑瓜/多么开心/父亲过世多年/年年,他坟地周围/麦浪涌来/都是亲人。”似闲事自说,似信手拈来,简短迷离的句子透出的笔墨功底浓厚,气象也有,格局也有。分行的诗句犹如一畦畦沃土,滋润着书写的种子,这才是书写的最佳状态。祝老师生活在华北大平原,对冬小麦情有独钟,对中原的小麦文化更是烂熟于心。

  青县曹寺乡后洼村党支部书记王彦洪,部队转业后一直扎根在乡村,为家乡人办了很多实事、正事,我从他一身正气略显粗犷的外貌下看不出生活的艰辛,然而,他口中冒出的一个词“创客”让我立时怔住,他说将来要把绿色蔬菜瓜果基地办成不一样的模式,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,有一种家的感觉,并自己创造心中所想要的家的模样。

  我相信,这是土地的力量,人的力量,也是文学的力量。多维时空下,文学是可以洗礼人的灵魂的。“抬头看天,低头看路。”身边有这么多的师友的鞭策,没有理由不前进,当然,只一味前进有时是行不通的,迷路很正常。秀云姐姐说:写作要有野心,有一直在路上的敏锐触角,要拿文学当回事,沧州目前缺少的是有野心的作家。

  是啊,一直在路上。前方有文学之灯,脚下有沃土,身边有志趣相投之人,这感觉真好。凯鲁亚克说:“我一辈子都喜欢跟让我感觉有兴趣的人在一起,因为在我的心目中,真正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。他们爱生活,不露锋芒,希望拥有一切,他们从不疲倦,从不讲些平凡的东西,而是像奇妙的黄色罗马烟火那样,不停地喷发火花。”那些火花是多么让我着迷,师友们不就是被这些性感的、奇妙的、说不清的火花一直吸引着,奔波、追逐、在路上的么?

  我也是。这些年断断续续地写了不少文字,可是总觉得写得太薄,甚至有一段时期,心态就跟今天迷路在后洼一样,无头绪地乱走乱撞。如今我仍然以书写的姿势,心有所寄,但写作的野心,或者怀揣那份婉转的心肠执念地写作还不具备。

  愿我们继续保持这种不平凡的在路上的一往情深,有如飞鸟,有如少年。

稿源:青县周报
编辑:董传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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